孤独的思想者——走近张肇达的艺术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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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的思想者——走近张肇达的艺术世界

　　初始肇达先生，很多人都尊称其为“大师”，大师者，大学问，大智慧也，在艺术领域，应具鲜明个性风格，且作品有创作的高度和难度，以创新为己任，为丰富艺术表现语言耗费毕生精力并获得成功，引领潮流，并对当时社会及后世有深远影响的艺术家，我们尊称为“大师”。

　　肇达先生的艺术之路是从行走开始的，他行走于东西方不同文化和价值观的冲突和表达之中；他行走于东方文明主题的服装创作之中；他行走于服装设计与绘画艺术的汇通创作之中，在行走过程中，他试图去理解“艺术与自然”、“精神与载体”、“东方与西方”、“艺术与商业”之间的内在逻辑和关系，在行走中去体悟艺术创作的真正使命和动机，去拓展自己的艺术表达场域和艺术生命的广度和深度，去体验艺术生命真谛。

　　浪漫的孤独

　　真正的思想者，都是孤独的。从艺术角度去看，首先，因时势之不同和与别人的追求之不同而孤独。其次，他所去到的地方，所追求的高度与人所不同而孤独。

　　肇达先生就是这样一位孤独的浪漫主义艺术家。他的浪漫主义体现在对传统的反叛，以自己的想象与创造，以个性的美代替唯一绝对的理想美，肯定、颂扬人的精神价值。肇达先生的浪漫主义情怀不仅体现在他的服装设计、绘画创作、书法创作中，甚至体现在他的文字表达中，他试图把内在的世界与外在的风景精确不移的表现在一起，超越时间和空间，奔向别人无法企及的超验精神领域。

　　而他的浪漫主义实践体现在他超越外在及现实力量操纵，完全放纵自己内心的真实表达的创作，是一种“本我”创作，排空一切，回避名利纷扰，通过情绪奇妙的自我体验，达到“超我”的境界。

　　这样的“本我”创作，使他的绘画主张有强烈的个性、特征和情感的表达。构图变化丰富，色彩对比强烈，笔触奔放流畅，画面具有强烈的感情色彩和激动人心的艺术魅力。

　　为了避免自己的艺术“被操纵”，他不愿与现在的艺术氛围合流，所以他拒绝了很多艺术经纪机构提出的“买断”或“经营”的要求。他极力反对为了大众的需求来创作，为了对社会的“亏欠”来创作，他反对为了某种“期待”去创作，他认为期待往往需要一个结果，而这种结果往往背离了艺术自身的自主性和独立性。他说“设计和绘画对我而言，并不是一种拿出产品的行为，也不是自己内心压力的释放，当我走进画室或创作室时，我并没有明确的目的和需要完成的任务，我不需要给自己在作品上设定数量和时间的目标，甚至我的有些画作花了几年时间才真正完成，我不是那种有野心的人，我选择绘画或创作，而不选择别的事情，完成没有预先的计划，我讨厌那种带有任何功利色彩和计划性的创作。”肇达先生的本我创作与著名美学家朱光潜先生所主张的“无所为而为”的艺术活动主张是一致的，朱光潜先生认为“美感的世界纯粹是意象世界，超乎利害关系而存在，在有所为而为的活动中，人是环境需要的奴隶，在无所为而为的活动中，人是自己心灵的主宰”（见朱光潜《谈美》）。

　　肇达先生的艺术实践是孤独的，他无论对中国的服装设计、抽象绘画还是当代艺术，都在进行一种超验的艺术探索，一种超越传统流派、传统定义的艺术探索。从某种意义上来，他又不是孤独的，他在精神创作的实践中狂欢，在对生命的体悟中前行，在与历史大师的跨越时空的对话中狂欢。

　　但肇达先生的艺术实践并不拘泥于“小我”的艺术表达，他始终将“小我”的艺术创作置身于“大我”的文化情怀之中，无论是他对时尚界的多次发声，还是对当下中国当代艺术境遇的忧思，以一种引领的话语在推动着这些领域的从业者站在新的高度省思自身的境遇，不沾沾自喜于“小我”的成就。

　　思想的游荡

　　经常有人问肇达先生，您最近在忙什么？他的回答经常是两个字：游荡。“游荡”成为肇达先生艺术生命的关键词和真实写照。

　　他“游荡”在西方文明与东方文明的边界，用艺术实践寻找东西方文明在冲突背后的共融之处。因而他的创作融贯中西，不拘泥于流派，不拘泥于传统定义，他探寻非理性和自由色彩，反对一切既定模式，对传统的美学发起挑战。

　　他避免美学品位的褊狭、美学标准的僵化。他运用色彩，追逐色彩，但不控制色彩，主张将色彩向不同层面和空间，从表面向深远表达。在他的每一幅画中，都可以找到自由时光和生命气息。因为“游荡”，他用不确定性的涵意来表达意境，用不确定的一个面、一种光、一个空间来表达确定景象和想象。他试图打破传统的东西方对抽象绘画的审美逻辑，创造一种具有普世艺术观的抽象绘画。在艺术表达中，他站在西方现代性的审美角度，但始终不忘自己对东方文化精神的禅悟思索，他试图打破传统的东方文明的表达方式，用一种世界性话语来重新诠释东方文明的普世性和当代性。

　　他“游荡”在儒、释、道的文化浩海中，他的信仰，使他主张用生命和心灵创作，主张精神创作。他用中西绘画相融合的强大表现力来呈现单纯流畅、无拘无束、水到渠成的美和力，通过对生命、天地、时空的感触和感悟，赋予作品生命。

　　他最喜爱抽象化的艺术创作，将结构性抽象和叙述性抽象相结合，去描绘情景合一的中国精神诗篇。他的目标是走出绘画，全身心地投入灵魂深处。他拒绝过分谈论他的创作技巧，过分炫耀他的色彩张力，他甚至否认自己是一个简单的色彩画家，并极力地使观众看到潜藏在画布表层色彩和线条背后的精神内核和自己当时的生命感悟。他的有些作品尺寸非常大，这让这些作品的展出遇到了很多技术上的难题，也丧失了很多展出的机会，但是他认为艺术品的自然生命尺寸不是应该事先设定的，画家不能在设定的物理尺寸上进行创作，艺术作品有它的生命，要让作品更自然的“说话”，他说“我希望我的艺术作品之间能亲密、热切的交流，我希望在我的艺术作品前欣赏者能进入到我的艺术精神场域，置身于我所营造的精神空间而不是陈列作品的现实空间里。”

　　作为一个“游荡”的思想行者，肇达先生23岁在纽约成名，多年足迹走遍世界，当重新回归故里，无论是他的服装设计还是绘画创作，都开始践行融贯中西的表达方式，将东方神韵的文化气象融入到自己的艺术实践当中，在自己的艺术作品体现出一种包容、淡定的大国风范。

　　著名国学家汤一介先生曾在一次公开讲座中谈到：“人类社会在经历工业化和现代化进程过后，在新的时代人类遭遇很多全新的世界问题，西方传统的价值体系也感到无能为力，也许中华民族的传统文化思想和价值体系能为人类的未来贡献精神财富。”

　　英雄所见是略同的。肇达先生多年来的艺术实践和艺术体悟也在不断从中华传统文化的浩瀚思想体系中寻求滋养，“寡欲故静，有主则虚，以虚养心，以德养身，以仁养天下万物，以道养天下万世”是肇达先生对其艺术生命的现时体悟。如果说在21世纪美丽的文明古国、东方国度将有可能诞生一场新的“文艺复兴”，那么，无疑肇达先生将会是这场文艺复兴的重要一员。

肖怀德北京大学艺术学博士、《北大文化产业评论》执行主编